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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本应亲密无间(吻戏)

 

如果周礼群提前知道迎接他的是一次家暴,他还会不会在响铃的瞬间打开门?对周红说:“晚上还好么,欢迎。”

她似笑非笑:“你洗澡了啊。”

“还是我帮你洗洗吧脏货?”周红咬牙切齿地捏住他的脸,虎口堵住他的嘴巴,拖拽着他的衣领丢到卫生间,挤了牙膏掐着下巴,不像在给他刷牙,是往他喉咙里狠狠捅,再灌水,泼他漂亮的脸上。

原本长而分明的睫毛粘连在一起,不堪其重失去弧度,男人生理性地难过而干呕,费力地抬起上颌,发出急促的喘息,喉结滚动挣扎着吞咽下呛人的混合物,薄唇的血色也尽情濡湿,颜色洇散于他口腔中的一小截舌尖。眼睑被卫生间煞白的灯光蛰得赭红一片,几乎兜不住涣散的瞳孔。

“姓周的,我做牛做马是为了送你到燕平做高学历鸡的啊,我这么贱么,你说我这么贱么!”周红像想到了什么似的,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难怪你是学究圈子里有名的交际花呢。”

冷水骤然喷向他,男人一连被抽了好几巴掌,偏着头,一动不动的,血混着白沫从他的下颌滴到瓷砖上。

他沙哑的喉咙鼓动出轻柔笑声,慢慢,慢慢变得急促而高亢:“你又打我,你又打我啊周红,我的好姐姐啊,好大的本事,哈哈哈……”

病症耳鸣长久地穿刺着他的胸口,痛得五脏六腑流了一地,失血过多般的发抖。

他插着一手好秧苗的,振兴的姐姐,比他读过任何文字中的女性都要雄壮,扇他的每一个耳光都饱蘸力量。

每次他抛下尊严,抛下愤怒憎恨嫉妒不甘痛苦从身体的某些程序中掏出他引以为傲地得体贴柔试图面对她时……伤害他……

他垂头,黑发冰凉,手撑在地上,喃喃自语:

“你以为你有多干净呢?”

“你可以做鸡我为什么不能做鸡,你也这么脏,你有什么资格嫌弃我。”

“连你都觉得我应该做鸡?”

女人如坠冰窟般牙齿磕碰个不停,最后指着衣裳凌乱的,湿淋淋的男人,一字一句,声线破碎:“你以为你上学的钱都是我卖逼赚来的?然后你就从善如流地去卖了?我他妈的,他妈的足足给你寄了有八万!你和我比什么?这么喜欢做鸡你都卖不到这个价!”

说完这句话她看起来好像还想说别的什么,但是又仰头笑起来一副无语凝噎的样子。

最起码的……做个干净的人呢。

那朵青睐的玫瑰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腐烂的?还是说她忽视了它既定的腐烂。

疲惫将她吞没,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干了,眼含血丝地叫了弟弟的名字:“周礼群,我对你失望透顶。”

捕捉到的陌生数字让周礼群脸色越发苍白,迷茫地瘫坐——钱与爱等价,他自然不会忘,那几年他收到准确金额是两万四,两块表,分装在那四封带着恶俗香味的信中,其实这些对三张吃惯了黄土的嘴来说已经够了,周礼群甚至害怕太多会让姐姐“吃不消”,他总是无法想象她被人榨干的样子,“叔叔,让我代替她好吗。”这是他曾经最常梦到的事。

梦没什么逻辑的,然后周红会碰他,深处他只要周红碰他。

那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会去依靠的港湾,唯一无条件爱他的人,他从不害怕,因为姐姐总有办法,哪怕她可能在裸露龌龊,哪怕所有人都说她做了不好的事。

彼时彼刻,亦或是每时每刻,没有比姐姐更高大的神只。

“我,我没有,只是陪人家,聊聊天,我只愿意,当你的妓女。”他眼睛闪了一下,抓住周红垂落的手背放在自己的脸颊上,那张脸因为得到真相而迅速染上仓促的绯红,笑得那么不自然。

周红抽不出手,另一只手指动了动,粗鲁地掐住了周礼群脆弱的脖颈。

“姐,有一个很大的误会,姐,那么多钱,为什么,现在才让我,知道呢,为什么,不说呢,如果我收到那么多钱了,我不会这样,我的贞洁,我的爱……”周礼群的呼吸开始急促,颤抖,发蒙,琥珀似的眼蒙上晶莹的水色。

他用脸轻轻蹭着姐姐的手,尽管这手的五指还深深陷在他白皙的薄薄的皮脂里。肢体不自然扭动,像只发嗲的幼猫,又像是随时准备攀附而上的猩红毒蛇。

那眉、眼、唇每一寸都诱人,每一抹颜色都是迷魂记,周红张了张嘴,陷入某种难以镇定的眩晕之中。

泪水盐的质地让她没来由的恶心,反手扣住他的头发往门上撞,墙上的画框与鲜血一齐下坠,玻璃碎了一地。

她抱臂后退几步,好像怕眼泪和血能传染的梅毒和淋病通通找上她似的。

这响动落到监听设备里,让白思源嘴角愉悦到有些许颤抖,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让司机拨出号码放到他耳边,苍白到些许妖冶的面颊绽放出磷光闪闪的笑。

骚货,就这么缺爱吗?

只会像水蛭一样恬不知耻地缠着她,那就不要怪我让你连“弟弟”都做不成。

星盘告诉他,他爱人的弟弟是个下作的贱货,可惜许多年前他这么说,周红不信。

他喜欢谈论宇宙与存在,占星与熵增,迄今为止周红仍然是他唯一能画出星盘的人,但周红不会为这些感动,于是白思源又有些迷恋这种对玄学和文艺的不屑,难道不是证明了思考必然毁灭?呵呵。

世界上只有他能给周红洁净的初恋,清白的身体以及戒律清规,她受蒙昧已太久。他们会结婚,她还生龙活虎的,正是建立大事业的好年龄不是吗,他会和……孩子共同支持她,他们会是最美满的家庭。

【2】

看到白思源来电周红下意识眼睛一闭,即便已经烦得想把手机摔还是决定出去找地方接这个电话——这是特权阶级的狗应该做的。

她多想做个自由的人,而不是拴着链子的狗。

“让开。”

“让开?”

“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都这样了,你还要走?你又要就这么一走了之,你当我是什么……”周礼群捂着脖子倚在门上,黑发潮湿凌乱地缕缕黏腻在他青白的脸上,血自眉骨蜿蜒流过眼皮,惹得他半眯起眼,精神恍惚。

“你把我当什么,一点点的不如你意你就要这样吗?”

“你怎么总是这么忙……为什么,你从来不在意我,因为太轻易得到了就不会珍惜吗?”

电话还在催命符一样响着,男人缓缓站起来,双手背后靠着门,稳住摇摇欲坠的身子。

周红忍无可忍地捧着手机像捧着佛祖舍利之类的玩意,刻意修饰自己的语速——白思源发脾气跺跺脚她下半辈子铁窗泪都算是往优渥处想了:“够了!你打我吧,抽我,随便找点东西往我头开个洞,我们两清。”

她出卖自己,但从不希望周礼群得知她的一切,靠着在弟弟面前扮“家长”来维持尊严。结果唯一珍爱的弟弟居然也觉得她“脏”。

“当没有我这个坏姐恶姐,我也当没有你这个废弟蠢弟。我受不了我那些年养着的弟弟是这样一个毒东西,我不可怜吗?你让我出门吧,我求你,我求你了行不行!”

谁知周礼群闷闷地笑起来,踉跄着上前要夺过手机,力气出奇大,周红错愕地一转身却被他按倒在地,长腿夹着周红的腰冷似的一点点贴紧她的身体,眼角浸润荼蘼茶色,恍若未闻似的,癫狂地,不停地,不停地嗫嚅是我做得不够好吗,他比我好看吗,他比我学历高吗,他比我有钱吗,他比我会做爱吗?

挂了吧。

白思源用泰语对司机说,他也想知道,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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