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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1狗狗碎碎

 

1

公主与公卿之恩爱,被两人身体力行地传播开来。

她们婚后高调偕行,四处游玩,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加之公主为表专宠遣出十余使奴,凡此种种,任谁都要说声“公主专情,公卿有福”,然而赵熙衡仍隐隐有些不满。

事情的导火索还是东院之争。

平日公主府处理内务往往加盖公卿之印,众人找梁穹惯了,凡签名盖章还去东院。可总目账单要汇公卿知晓,以备皇元卿查问,此事梁穹无法越俎代庖。

一日赵熙衡陪公主玩到兴满意足,回来听了禀告一头雾水,详细问罢公主府处事流程,才知有方副牌仍放在梁穹处。

此事问魏留仙,难保又被她搪塞回去。她觉得公卿庶卿谁出马,事都一样办,交给梁穹还能挤出时间供两人娱乐,赵熙衡却不这么想。

公主府内政也是实权,怎能旁落他处?

于是他找到东院,开门见山道:“你那牌子该还我了吧?”

梁穹料到会有这场争执,泰然答道:“公主安排在下仍住东院理事,公卿不妨先与公主商量,若公主有令,在下一定遵从。”

“她让你住在东院,也让你理事,可曾亲口对你说,公卿牌证也放在你处?”

魏留仙确实没说,梁穹无法辩驳:“没有。”

“或许公主一时忘了,”赵熙衡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庶卿不知谁该掌公卿之牌,不如随我请示公主吧。”

他只要牌子,没说要权,魏留仙没理由不给,只是牌子易主后,权柄旁移还有多远呢?

赵熙衡收回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副牌,望着梁穹离去的背影,对魏留仙道:“你既为我遣散诸多使奴,为何还要留着这两个男子?”

“梁庶卿是皇姊赐婚给我的卿子,江成璧是我母皇亲选、皇元卿考校后任命的亲卫,”魏留仙道,“你想让我休了他们两个,得向皇姊和皇元卿请旨呢。”

赵熙衡哼哼道:“好,一个个都有背景,那就唯有留着咯,你还打趣我做什么?”

魏留仙垂头笑笑,突然道:“其实府中除他二人外,还有一个,是你旧识,你要不要见他?”

赵熙衡还有什么“旧识”?表情忽地严肃了:“陆阳?”

“是啊,”魏留仙轻描淡写道,“我不知如何处理他,你来决定吧。”

她留着陆阳,本就是为试探赵熙衡的态度,而对方的回答毫不犹豫,甚至一点后路不留。

“太子之人不可留,杀之为妙。”

魏留仙于是不再多言,唤来成璧,让他寻三名好手,进了陆阳院子。将人解决后,“尸体”装在木头箱里抬出城掩埋。

透过箱子的缝隙,前桥看到陆阳紧闭双眼,头歪在一边,脖子被拧断,然而她们还不知道,这对于陆阳的身体,仅能造成一点伤残而已。

总之赵熙衡对太子旧部并不手软,魏留仙甚为满意,随后唤梁穹着手筹备搬府至春台之事。

既是她指定梁穹做,赵熙衡就不相争,却酷爱去梁穹身边“视察”。每当庶卿处理要事,他就拿起一旁的记档和账册翻看,也不避嫌,有不懂处直接询问梁穹,问出答案才肯罢休。

连日“盘问”下,公主田宅、私产,甚至在外养了多少伎子,他都一清二楚了。认真求索的态度令梁穹都心生感慨——要是成璧有这等好学,自己也不至于劳心劳力。

其后又过数日,梁穹终于拟定几处合适的宅子,报告魏留仙定夺。魏留仙将图纸看完,突然幽幽问道:“我大婚前日,府中有访客吗?”

梁穹意识到她可能是从门奴处得知了孟筠行踪,便也不瞒她。

“是。”

“他只想见你一个?”

梁穹微微犹豫,还是答道:“是。”

“你信不信,我知道他在想什么。”魏留仙无奈一笑,指着某张图纸,突然转了话题,“我觉得这块地不错,届时去了春台,可以再谈谈价钱。”随后竟再不提孟筠之事。

似乎正牌的去向也就此打住,魏留仙并不愿多问,又或者默认了孟筠的决定。

时光飞逝,眼看出发在即,梁穹又不免想到宁生。起初留他在外邸,是为等待魏留仙念及旧人的时机,然而这机会怕是等不来了。

他曾每隔三日就向留王旧邸发信询问宁生现状,每每都得回应,近日却没了动静。梁穹府务繁多无暇脱身,便命心腹走访,将公主即将去春台之时当面告知,谁知那人去了半日,回来后称宁生不在。

“两日前公子对管家说,要出门买件衣服,随后再未归来。”

买衣服两日不归?这让梁穹有些心慌,派人暗地查访宁生的去向,终是无果,眼看迁府之期已至,只好专心为出发准备。

就在收拾书房时,他从架上看到一处旧年私档,似乎是赵熙衡看罢随手放在此处的,想到内中记载行房与陪侍记录,梁穹面上有些烧灼,草草将内容过了遍眼,突然瞥见那上面的一行字。

某年某月,赏使奴宁生留王旧邸。

前几日赵熙衡曾向他打听过公主私宅,他特意没提起留王府,难道被他瞧出端倪?

宁生失踪,会与赵熙衡有关?

一切只是猜测,没有证据,如今即将离开京都,梁穹亦是无从查起。

——

2

皇姊用一纸调令掩盖了魏留仙想远离权力中心的意图,对外宣称调公主去春台监督商贸。

迁居那日,声势浩大,魏留仙家底阔绰,竟有二十几辆大车随行。

她和赵熙衡同乘一辆马车,梁穹则与成璧一起。中途停车修整时,押送后车的仆从都来向梁穹汇报情况,赵熙衡透过车帘见了,对魏留仙道:“你用他习惯了,其实我也可以做好的。”

魏留仙打了个呵欠,慵懒道:“都是琐事,汇报给你,我听了闹耳朵。”

“可我是公卿,总不能什么都不要我干吧?”

魏留仙冲他笑道:“公卿的首要任务不就是陪着公主吗?”

赵熙衡道:“陪着你很好,可才干也需要使出来,你以前常惋惜于我跟着太子不得重用,现在连你也不肯用我。公卿的作用在于帮你整饬内务,排忧解难,可不是一味玩耍的宠物狗。”

魏留仙若有所思地注视他一会儿,却没说话。

这个苦于无用武之地的赵熙衡,突然让前桥想起南郡小花瓶张士敢——他不就是毫无作为,占着正卿之名,唯一任务是“体贴”妻主齐雯吗?

魏留仙不会欣赏头脑空空的张士敢,可又不放心赵熙衡沾染权力。她最期待的结果是赵熙衡主动放弃展示能力的机会,收敛锋芒,安心陪她——这何尝不是一种训犬?

见对方没有回应,赵熙衡失落道:“归根结底,你还是不信我。”

他道了句想骑马,便下车去了。魏留仙不擅长处理感情矛盾,要么快刀斩乱麻,要么任由其去,可赵熙衡的向往与现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真让她难办。

修整结束许久,直到再次赶路,赵熙衡都没主动回来。魏留仙时而掀开车帘寻找他的位置,一会儿能看见,一会儿又看不见。看不见时她心乱如麻,看见了又不免埋怨,最终她在感情拉锯战中败阵,也下了车骑马寻他。

远远地看到赵熙衡策马走在队伍一侧,正襟危坐,袖着双手,表情似在沉思,魏留仙便拍马来到身旁。

“生气了?”

赵熙衡将头转到另一侧,好像对风景更感兴趣,耳朵冲着她,却对询问置若罔闻。魏留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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