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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的孩儿还在的话应该跟眼前的大皇子差不多年纪

 

一颗小小的脑袋偷偷地从树丛中冒了出来,薛景延机灵地看了看四周,这里地处皇宫北面,十分清冷荒凉,每天除了定时过来给“北宫”里的人送膳食的奴仆之外,几乎没有人会到这里来,是名副其实的冷宫。

六岁的薛景延见四下无人,小小的身躯一溜烟地从敞开着的北宫宫门口窜了进去,说是宫,其实北宫不过是一处荒凉的院落,只有两间屋子,一间似乎是柴房之类的杂物间,一间的门紧闭着,窗子只有一层薄薄的纸糊着,现如今已入了秋,夜晚甚是寒冷,薛景延觉得这单薄的纸窗,根本就抵挡不住秋夜的寒风。

他蹑手蹑脚地走到窗棱底下努力踮起脚来,屋内有微弱的烛光,模模糊糊地映射出一个人影,薛景延心想:“这就是传说中冷宫里吃人的妖怪吗?“他按捺不住好奇心,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戳了个洞朝里看去,小小简陋的屋内只有一张床和一张桌子,一个破败不堪的柜子,桌边坐着一个人,正就着微弱的烛火在翻看一本书。

薛景延有些紧张,宫里一直有传言说北宫里除了住着被先帝打入冷宫的废妃们,还有一只吃人的妖怪,这只妖怪会呼风唤雨撒豆成兵,也可以变成人的样子来骗人,皇祖母和母妃一直都提醒他不要靠近北宫,薛景延一直都听从长辈的叮嘱远离北宫,直到有一天晚上,他有一份奏疏看不明白去御书房找父皇,没想到父皇却不带任何随从,一个人悄悄地离开了御书房,薛景延直觉父皇有什么秘密,于是悄声跟在他身后,远远地见他父皇走入了这北宫之中。

薛景延暗自纳闷,不是说这里有吃人的妖怪吗,为什么父皇还要大晚上的一个人走进里面?就算父皇再厉害,也打不过妖怪吧?!薛景延蹲在一棵树后盯着北宫直看,约摸两个时辰后,他父皇才从里面走了出来回御书房,小小的薛景延差点在树后睡着了。

后来有几次,薛景延发现父皇会在夜晚无人之时,一个人前往北宫。

薛景延终于等到了宫中秋狩之日,父皇带着他母妃还有一众嫔妃大臣们前往皇家山岭狩猎,他推说要努力熟读太傅教的诗经才留了下来,等到夜晚服侍他的宫女和太监都退了下去,他独自来到了北宫,准备看一看他父皇屡次进入北宫的“真相“。

此时,桌边坐着的人听见了窗边细微的呼吸声,他顿了一顿,微微蹙眉,淡淡地说道:“是谁?既然来了,就不要藏头露尾。”

薛景延闻言吃了一惊,不明白自己明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为何却被屋内的人发现了,他又惊又怕,想要转身逃走,可不知为何,他听见屋内之人那清凌无波的声音,心里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动着,他推开陈旧的木门,走了进去。

屋内的黎暮辞见走进来的是一个孩子,俊秀的眉眼之间透着一股贵气,身上穿着浅青色的锦缎袍子,腰间坠着一枚螭龙玉佩,瞬间明白了来人是谁,他淡淡地问道:“大皇子殿下怎么会到北宫来,这不是小孩子该来的地方。”

薛景延见他容貌清丽,坐姿端正,且在烛火的映照下有影子在晃动,说话间不见戾气或恶意,便定了定心神,说道:“孤听闻这北宫里有吃人的妖怪,孤是来一探究竟顺便除妖的!”

黎暮辞闻言愣了一下,心知肚明关于妖怪的传言是怎么来的了,而传言中所谓的妖怪指的便是身居冷宫的他吧。

黎暮辞放下书卷,看着薛景延:“你不怕妖怪吗?妖怪不是最喜欢吃小孩子了么。”

薛景延挺起胸膛嗤之以鼻:“我会武功,我才不怕妖怪呢,妖怪来了我把它打得落花流水!”

黎暮辞被他的话勾起一丝笑意,但很快又隐去笑容,说道:“真来了妖怪,你这小身板都不够它一拳头的,小殿下还是快回去吧,不然被你父皇母妃知道了可不好。”

“父皇带着母妃去岐山狩猎了,大家都去秋狩了,孤在宫里替父皇看着呢,我师父是廖护卫,我功夫好着呢。”

廖护卫是皇帝近身心腹暗卫长,皇帝把他派给大皇子当师父,可见皇帝对这唯一的儿子十分的看重。

祝贵妃的儿子…………

黎暮辞一想到这里,心内便生出几丝抑郁,那个人与祝贵妃的儿子都长这么大了,而他的孩儿,如果还在的话,应该也差不多跟眼前的大皇子一般年纪吧。

“小孩子不该来这里,你走吧。”黎暮辞冷冷地说道:“忘记你今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

薛景延看着眼前之人方才唇边似乎还有一丝笑意,顷刻间又变成冷冷冰冰的样子,他心里有一股闷闷的难受感,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皱起眉头说道:“孤乃长皇子,这皇宫是我父皇的,也就是我的,孤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包括这北宫!”

“祝妙嫀没告诉过你不可以接近北宫禁地吗?”

听见他口中直呼母妃的姓名,薛景延有些不高兴地喝道:“放肆!我母妃乃是后宫之主,你怎可如此没有礼貌直呼她的姓名!”

黎暮辞冷笑道:“后宫之主要么是皇后,要么是帝君,祝贵妃这不算是越俎代庖了么?”

夏国历代后宫有男妃也有女妃,甚至有男子成为皇后,尊称帝君,太子的正妻称为太子妃或少君,这一点薛景延很明白,所以他一直疑惑,为何父皇那么宠爱母妃,却迟迟不肯册立她为皇后,难道真是因为凤栖宫的贺贵君吗……

薛景延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应对,只能涨红着小脸,气呼呼地瞪着黎暮辞:“那你又是何人?住在这北宫的都是先帝皇爷爷的废妃,你是先帝的侍君吗?”

黎暮辞重新拿起桌上的书卷看了起来,没有再搭理大皇子。

薛景延刚要再开口说些什么,此时门外传来一声轻笑,这笑中带着一丝漫不经心,却隐隐透着一股威严:“延儿,这么晚了怎么不在你的书房里温书做功课,跑到这北宫来捉迷藏吗?”

薛景延大惊,转头看向来人,斜靠在门上勾着嘴角朝他笑意融融的,不是他父皇薛御还能是谁!但是此刻,薛御虽然是笑着的,薛景延却分明从他的眼中窥见了一丝不悦,他连忙躬身行礼,恭恭敬敬地喊道:“儿臣见过父皇。”、

黎暮辞抬眼望去,只见薛御穿着一身玄色劲装,身披雪貂大氅,手里还握着一根马鞭,显然是刚从猎场策马而归,只不知是发生了何事,让他从百里外的岐山赶了回来。

薛景延也有此问,但是他不敢直接问他父皇,他的父亲从来都是阴晴不定,一个不顺心可能上一刻还是笑着的,下一刻便可以雷霆大怒,他只以为是秋狩出了什么问题,皇祖母和母妃还好吗?小叔还好吗?……

薛御缓缓走上前几步,居高临下地看着儿子,说道:“你母妃很是想念你,一刻也离不开你,朕拗不过她,还是赶回来接你去猎场吧,你先回寝宫好好睡上一晚,明日与朕一同前往岐山。”

“是,儿臣遵旨。”薛景延回道,并且躬身告退,临走前扭头看了一眼,他父皇走进室内,在桌前站定,随着他内力的施展,木门“啪”的一声阖上,掩去所有的一切。

父皇或许认识这个先帝废妃,又或许父皇每次来北宫,就是来探望这位-----嗯,应该怎么称呼呢?父皇或许也该尊称他为母妃?!

带着这样的疑问,薛景延回到自己的寝宫,无视贴身小太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的神情,兀自躺回了床上。

薛景延走后,北宫斗室内倏然安静了下来,黎暮辞收回目光,垂眼看着手里的书卷,而薛御则是兴味盎然地盯着他的表情观察,笑着问道:“朕的长皇子怎么样?是不是聪慧可爱,俊秀不凡?”

黎暮辞不作声,只是定定地看自己的书,片刻后,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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