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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欲之死

 

“还能怎么看,两个眼睛看呗。”

大马哈鱼稳稳蹦进他怀里,喝空的马克杯也顾左右而言他地端起来了。

银霁用左拳碾着枕头,和屏幕对面的人共享这份带刺的沉默。

不管了,就是被空气扎死,她今晚也要问个明白。

“好,我换个问题。你还记得我幼儿园时是什么样子的吗?”

“原来是在问这个啊。”元皓牗放下托着脸的手,恍然大……他又明白了什么?肯定跟银霁不在一个频道上,“你么,完全没变化,还是那么难搞。比起恶趣味,这才是你的显性基因。”

“难搞?”头一回听到这个评价,银霁不由自主被带偏了,“意思是很难相处?”

“咦,你自己也能意识到吗!”元皓牗进一步让手机贴近自己,眼带惊喜,像个向来舍不得批评顽劣的孙子、终于用亲情感化了她的近视眼老奶奶。

枕头都快碾破了,银霁不可能不往心里去,甚至沁出些冷汗来。回想起韩笑勾搭她之前的犹豫、殷莘在她面前不敢说脏话的样子——确实,只有雷成凤这种一般认知中“不太正常”的人才能丝滑地和她搭话……他说得对,除了个人选择,她交际圈狭窄也有能力的因素在。

搞了半天还要先通关反思局才行,在这种场合被元皓牗点破,除了垂头丧气地认错,银霁做不了别的:“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元皓牗放下杯子,敲敲镜头:“干嘛又道歉?你不用自省,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既然你都问了,我就顺口一提,也只是希望你能改善一下跟人交流的方式,没事多和大家闲聊,学习学习不生硬的寒暄技巧,以后就算带着目的去打探别人,也不会马上让对方感觉到。”

“好的教练。”

花了一晚上时间,银霁读完了一本书——《论偏心是如何打败内耗的》,小梅姑姑注,元皓牗疏。

她不想接着聊这个,努力把话题拉回自己的语境里。

“除了‘难搞’,还有呢?”

“e……你在干什么?在线求一个批斗大会?”

“我的意思是,以后你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找我说,不要脱离了沟通擅自行动,就像今天这样——你对我也是这么要求的,对不对?”

“对个鬼,我可没设计过什么随机杀人直角三角形。”

别的先不提……好酷的诡计命名??

“也没改造过中止跑操假药葫芦瓶。”

再搞这种对仗银霁就要骄傲了!

她脸颊发烧,像是谦虚一样东拉西扯起来:“……哦,跑操是敖鹭知的亲戚叫停的,是吧?”

“这都被你发现了?”

“真没劲。”

“真没劲!”

……聊着聊着又跑偏了,银霁不得不第三次调整轨道:

“所以,‘难搞’就是你对我全部的看法吗?”

这个说法还是值得深挖的——虽然互相暗中调查这事已经是明牌,可她记得清清楚楚,刚转到(18)班的时候,有些原住民头头怀着对童年阴影的尊重,对她可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直到随机杀人直角三角形案(真要沿用这个命名吗?)之后,发现她在阴暗的角落里不受控地疯长成一株货真价实的恶霸,这才破除恐惧、挺身而出、舍生取义……搭上了她这条贼船。

这个前因后果是她在推翻怕生说之后重新脑补的,然而事实证明,半个学期不到,原住民头头对她的评价又变成了“善良过头”,同时“还是那么难搞”,同时爱控制朋友,她想知道矛盾与转折发生的过程。

面对这个复杂的问题,元皓牗也只是深沉地总结了一句话,一般会出现在政治五三的页脚:“人是多面的,视角是动态的。”

“可以说得再具体一点吗?”

“我想想啊……有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跟树树绝交过一段时间,以年为计的那种。”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欢迎她进入快乐三人组の结界吗?

银霁一再劝自己不能太贪心,走了个问原因的流程,落脚点是他的一声叹息:“你说得对,沟通很重要,可我也有一个想法:勇气……或者说冲动吧,是稍纵即逝的,不能及时抓住的话,再想要就莫得了。”

曹刿论战吗这不是?就比如银霁已经到三而竭的阶段了,蔫儿了吧唧地问他:“我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元皓牗即答:“还好吧,反正我当团欺当惯了。”

听起来确实对他很差。

“我是你最不靠谱的一个朋友,对吧。”

“停,你怎么又在反思?没那回事啊,我夸你夸得少还不是怕你骄傲?”

“算了,咱们先想想明天怎么和敖鹭知道歉吧。晚自习之前约篮球场怎么样?那时候人少。”而且有始有终,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爬起。

“可以。”提起她,大概率是柳毅后人的元皓牗又来气,“但咱们输人不输阵!就是火箭班,分数再高也不是欺负人的凭据。”

“没人要跟你去干架。以及,我的分数也不低。”

“但你是我们(18)班的啊,你考得高也是给普通班争光。”

夜深了,逻辑闭环还在稳定运转。

“那分班之后呢?”

“哎你……”屏幕里的气球肉眼可见地瘪下去,“能不能别提这个。”

就知道他害怕面对和小伙伴们分开的定局,一时又没那么多钱把大家伙都铸成水泥兵马俑。好吧好吧,银霁有一个办法,不一定奏效,但她会努力尝试的。

“等等,先别挂,我也有话要问你。”元皓牗的食指轻点镜头,“你为什么急着跑?”

有着不同寻常的共同经历,可能他们就是没法像正常人一样打开天窗说亮话。虽然知道这个问题对他也很重要,但银霁今天的冲动值已经告罄了。

日子还很长,该打探的事她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人一疲惫,就想要逃避确定的答案,她缩回了壳子里:“我内急。”

元皓牗轻笑。

跨服聊天一整晚,沟通问题的解决倒也不是完全没进展。就像现在,银霁觉得他们从之前的莫比乌斯环,好不容易走进了同一平面的长廊中,面前放着一扇门,隔开东与西、她与他,谁先握住门把手,算谁输。

不至于啊朋友——害怕的排异反应又开始了——她只是……她只是让理智回到了脑子里。难不成,真要拿米粒大的两颗石子去填东海?第一颗丢进去,半点水花没起;再丢下第二颗,也是最后一颗,东海觉得不够,她又给不出更多的,惹得整片海发起怒来,掀起一个浪潮吞没了她,她又该当如何?

不敢想象这种惨状,银霁想着能逃一阵是一阵,低低地、生硬地说:“哦?怎么都这个点了?今天就继续给你放假吧……我去洗澡了,晚安。”

元皓牗没有表达意见,等着她挂断,声音沙哑:“晚安,一剂。”

他用他静止的身体表达了对迈步前进的期待。

令人内疚的是,截至今晚,银霁感觉,她所看到的一切真相已经足够让她蹲在安乐窝里,懒于持续前进。房间重归寂静后,金暴雪一摊手,踏着快活的步子,空中漫步而去。

4点。

秒针的节奏是不是紊乱了?

不,是银霁的脑袋生锈了。

越想越不对。过了怕生的阶段,殷莘她们还是很喜欢她的,只有元皓牗下了个“难搞”的判词,你猜她信不信!这一定是在报复刚刚说他low和幼稚的事,明天少不得锤他两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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