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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adebyyan

 

在父亲的眼皮子底下作奸犯科,向来需要一定的胆量,不幸中的万幸,雁平桨从母亲那里遗传到了充足的勇气。

二楼主卧在门被掩住后就没再打开过,雁平桨放下挂在左肩的书包,轻手轻脚踱步至父亲书房的门口,用母亲的钥匙打开——

工作关系,妈妈把家里的和单位的钥匙一直挂在一起。

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雁平桨直奔主题,快速闪进储藏室。

翻找的过程并不困难。虽然不怎么来这里,但这是雁平桨自己家,他很快凭本事翻出了那个小红本儿。

不知怎么,雁平桨有些庆幸。

父亲只有结婚证,没有离婚证,这至少证明他三十五岁和母亲登记的时候,还是头婚。

雁平桨打开,去看红戳公章下的时间——

不出所料的,在他出生的八个月前左右。

雁平桨叹了一声,正想把证件放回去黯然离开,就在原处发现了更多证件。

一些无用的合同,家里的户口本,甚至还有父母亲的毕业证。

显而易见的,他父亲的较之母亲的,明显错开了辈分。

雁平桨对此很感兴趣,他重新蹲了下去,开始浏览那上面的内容,以及上面贴的照片。

雁平桨大概知道妈妈为什么会在当年和爸爸在一起了。

蒋颂二十多岁的样子在雁平桨看来帅得“惨绝人寰”,至少他认为父亲的长相表现出的性魅力远比他要多。

男人三十多岁的样子在结婚证上可以看到,五官线条更加清晰成熟,攻击性内收,无有示弱的温和,锋锐隐藏其中,雁平桨知道他妈妈最吃这套。

雁平桨现在很想看看那时的雁稚回是如何描述,或者说看待蒋颂的。

他想到什么,起身离开储藏室,回到自己的卧室。

十分钟后,雁平桨拿着电脑偷偷钻回了储藏室。路过主卧他特地听了一下,只有模糊的淋漓水声,好像是在洗澡。

雁平桨放心地推开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买号,登陆,然后下载caj阅读器和妈妈的毕业论文,划到最下面,找到后记,那里有作者简介与致谢。

雁平桨在雁稚回的博士毕业论文致谢里,看到了“蒋颂”两个字,紧跟着这两个字的,是“我的丈夫”这个四字短语。

致谢有四五百字,写得很简略,没有提雁平桨,但雁平桨觉得自己就隐藏在这几个字里,被母亲若有若无地织在了里面。

目睹结婚证的失落在此时逐渐退去,雁平桨揉了揉眼睛。

他继续看下去,并且从妈妈攻读学位的不同阶段时间里,知道了她的gap&esp;year是哪一年,本科毕业是哪一年,硕士入学是哪一年,博士毕业是哪一年。青春的吉光片羽被转化成了字节,保存在知识产出的文档当中。

这几年对应的童年时光,在雁平桨记忆里都是温暖安宁的。

妈妈并未有过延毕,一路顺利读书。雁平桨虽然还没有读大学,但也完全能够知道,这段养大他的时间里,父母一定各自做出了辛苦的牺牲和让步。

或妥协的,或自愿的。

雁平桨决定原谅父母孕育他的草率,在凌晨三点钟的晚上。

合上电脑,雁平桨正准备还原现场离开,却在这时看到另外一迭文本。

他用手指拨弄了几下,看到一本比较旧的笔记本。这个本子与父亲现在书桌上常放的那一本非常相似,雁平桨甚至怀疑它们是同一款。

他收回手,盯着这迭文本看了一会儿,记住它的摆放位置和顺序,才慢慢把笔记本抽了出来。

动作非常稳,因为蒋颂的强迫症与针对儿子的洁癖,储藏室并无积压的灰尘,这使得雁平桨更加放心自己检索行为的安全性。

笔记本上是蒋颂早年的部分日记。说是“部分”,是因为时间跨度本身比较大,且雁平桨总觉得这是后来誊抄上去的。

饶是如此,他依然十分激动地换了条腿保持蹲姿,捏着笔记本脊侧,开始辨认上面的内容。

都很简短,有的话写得没头没脑,雁平桨只能根据时间进行猜测。

大约是他出生那一年的四年前。

“兄弟归京,娜娜升学。”

同年年末。

“没有发出去的信息,小孩不知道也不如何打紧。

祝顺利,以及降落愉快。”

第二年的五月,初夏。

“冰块;在呼吸里,我变成一张地毯。

ade&esp;by&esp;yan”

隔了三四天之后。

“除了自欺欺人当作一次为着她的‘捐精’,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被当做是‘正面’的意义。”

雁平桨看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认出“娜娜”指的是他的表姐蒋娜娜,“兄弟”应该是说二伯蒋颉。

“降落愉快”这一条雁平桨看明白了,结合这酸巴巴的语气,应该是父母恋爱前,父亲单相思时发生的事。

至于冰块,地毯,则完全不知所云。

雁平桨不擅长联想意象共情内涵,否则他也不会追了安知眉快一年,对方都不知道他在追她,只以为是“青春期朦胧的示好”。

是的,今天下午,安知眉是这么回应他的告白的。

“不好意思啊,”安知眉甚至试图继续安慰他:“现在我知道了,我没想到你不仅喜欢我,还想和我谈恋爱……毕竟据说我转来青藤后,你就再没进过年级前三了。”

安知眉表情诚恳,用两只手合在一起作揖的手势,不住跟他道歉。

雁平桨当时说:“朦胧的示好,会为你打架,只为了把别人用来欺负你的卫生巾拍到他脸上吗?”

安知眉显然更加不好意思,小声道:“我不是最后为了道谢,给你买了一包卫生巾吗?”

雁平桨已经被安知眉的迟钝打败了,他道:“是啊,我把它拿回去,我爸在知道它是给我的之后,给予的评价是,我喜欢的女孩子提前送了我痔疮切割术后的康复产品。”

安知眉显然忍笑忍得很辛苦。

他们下午的谈话到那里就是终点,班上开始有同学进来,雁平桨收敛了自己的动作,怕让安知眉为难,即便他的暗恋已经是班里大部分人心知肚明的秘密。

晚上送安知眉进小区,女孩子小声跟他说对不起。雁平桨在雨声里没听清楚,于是俯身去听。

安知眉又说了一遍。

“这是对我告白的回应吗?还是对我的康复产品……?”雁平桨为自己的尊严留了一席之地。

安知眉仰着脸看着他:“对‘康复产品’说的。”

“……那就好。”雁平桨心满意足地回到车上。

想到这里,雁平桨摸了摸心脏的位置,感受到暗恋的甜蜜和酸楚。

他静了静,拉回自己的思维,经过反复的琢磨,大概猜到“yan”就是“雁”。

雁平桨开始思考这个“捐精”是什么意思。

算了算时间,那一年母亲十七岁,父亲到底对母亲干了什么,让他要用这么个不常见的词来形容?

思考到这个方向,雁平桨一顿,想到自己上次与父亲争吵,惹怒他的导火线——

正是在母亲十七岁的时候,他们第一次结合。

雁平桨悟了,而后很想笑。

他只觉得父亲嘴毒一如从前,且这刻薄终于不只是对着他。

直到雁平桨把日记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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