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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他的童养媳

 

指泛白,自己好歹这么些年在盛家好吃好喝,临了可能出事,她也没有任何同情,既恨自己不懂感恩,也恨自己势力。

遇到盛也之后,她总是在反省,原来自己是个这么坏的人。

想到自己为了弟弟不愿意盛家出事,便没脸再去假惺惺地关心盛也。

第二天外公外婆一起去和医生确定了安升的手术日期,六月八号。

盛也高考完那天。

回到荣水市这座小城,也正常上学和朋友嘻嘻哈哈,但安冉的心境再也变不回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样子,她每天都会看盛也的微信步数,如果哪天只走了十几步,她就会焦虑到睡不着,给胡阿姨打电话,借着关心安升的名义旁敲侧击盛也的情况。

她每晚都会反复查各种精神疾病的资料,才念高一已经无师自通看各种晦涩的文献,碰到不懂的词都写下来再查,结果写了满满半本子。

这天放学回家,妈妈已经下班回来了。

“妈,今天怎么这么早?”

她一边换鞋一边听厨房的动静,结果安怡梅的声音从客厅传来,语气沉重:“安冉,妈妈问你点事。”

一听这话安冉开始紧张,是发现了她喜欢盛也?还是已经知道他们发生了关系?

低头挪进去,从隔断的博古架上探出头观察妈妈的表情,很难受但没有发火的迹象,放下心来走过去:“妈,怎么啦?”

坐下才看到妈妈手里拿的是她记录盛也病情的笔记本,慌张地夺过来:“妈妈你怎么乱翻我东西!”

“冉冉,”安怡梅欲言又止,“是爸爸妈妈哪里做得不好吗?你…你有什么要告诉我们,不要自己一个人憋在心里…”

“噢!”她恍然大悟是妈妈误会了,解释道,“妈,别担心,不是我,我好得很!你看!”

摇头晃脑凑到安怡梅面前,她半信半疑:“那这是谁?你记得那么认真肯定不是随便写写,你不要骗爸爸妈妈!”

看妈妈实在担心,心下思忖了一番,诚实道:“是表哥,不过他说他看过医生了,他——”

安冉话没说完,安怡梅表情大变,失控地抓着安冉问:“盛也!他怎么了!医生怎么说!怎么会…”

瞳孔里倒映出女儿震惊的表情,她才意识到自己的急切很突兀,没有理由,颤巍巍地松开手,放松下来,但仍然控制不住想知道答案的嘴,话语在嘴边打转,迫不及待要冒出来。

“哥哥他…还好,看起来没那么严重,妈你——”

“没事就好,”安怡梅飞快地说道,“我就是怕你有什么问题。”

不等安冉回答,安怡梅看也不看她,扯过椅子上的围裙进了厨房把门一关,没有任何声响。

安冉觉得有些奇怪,但想不出为什么,可能妈妈因为弟弟马上要手术也跟着紧张起来。

“喂…”

她还没想通,妈妈带着哭腔接起一个电话——

“啪啦——嘭——”

厨房传来很大一声响!

安冉赶紧跑过去推开门:“妈!”

砸在地上的锅和满地的碎碗。

安怡梅脑袋嗡嗡地。

“是王海老婆吗…”

“他被人打断腿了…”

“你快来医院一趟…”

“妈!妈!”

回过神是安冉在叫她:“妈,怎么了?”

“你爸被人打断腿,现在在医院!”安怡梅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应该做什么,拉着女儿拿上身份证、医保卡就往外走。

安冉被拖着在狭窄的房间里来回走,胯骨撞到桌角墙角无数次,她呆愣愣地跟着妈妈,然后突然醒了,喊住安怡梅:“围裙,围裙还没脱…”

拿起妈妈忘拿的手机,安慰她:“妈你别着急,爸爸已经在医院了,有医生肯定没事的!”

六神无主的安怡梅充耳不闻,没有抓扶手在楼梯上跑起来,安冉的眼眶蓄着泪,伸出手跟在后面怕妈妈摔下去。

傍晚高峰期,门外的路很堵,鸣笛声像催命符,吵得安冉心跳过速,妈妈打车的手一直在发抖,她接过手机稳稳地输上地址。

太阳一直不落,晃得车一直不来。

平时卖水果的老板娘说话没有这么慢,超市外面那只叫西瓜的狗叫得也没有这么心烦,这座城市为什么突然涌进来这么多的车和人!

安冉告诉自己不能哭,还不知道爸爸的情况不能哭,妈妈已经站不稳了她不能哭!

只能等待的时候不可避免的往最坏处想,一个有心脏病的弟弟已经压垮了他们家,如果爸爸以后站不起来,妈妈一个人工作养不活一家,她是不是不能读书了?

还有舅舅,舅舅家那么有钱肯定不会不管…不对,安升治病已经低三下四求他们了,别人没有义务扶贫,而且盛也…

她不知道盛也的报复是什么,但是她想到要去求那群恶毒的大人,就已经背叛盛也了。

眼泪憋了很久,看到妈妈冲进急诊科的背影才慌不择路流下来。

“…报警了,监控啥也没拍到,那条路本来就偏,岔路口又多,幸好送液化气的抄近路发现了海哥,知道他是外面面馆的老板才打120出来叫我们,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被发现,嫂子,你们最近是不是得罪什么人了?”

“没有啊,你知道的,我们连煮面都只有多煮不会少煮,警察怎么说——”

这时电梯上来一个医生,朝这头喊:“王海家属,谁是王海家属!”

安怡梅话没说完,听到医生叫赶紧应答,跑过去拿上检查单。

医生通知人准备手术,拿起各类风险告知和手术同意书让安怡梅签字:“这个情况肯定是要马上手术,刚刚简单做了个复位,但…”

“医生,这以后还能站起来吗?”安怡梅把检查单让安冉先拿着,浑身发抖,拿笔的手握了又握。

医生无奈安慰她:“好好做康复,站不起来的概率很低。”

她不懂医生说话是不能对病人做保证的,只听到“概率很低”四个字,焦急万分:“也就是说有可能站不起来?”

“概率很低。”

“那——”

“妈!”安冉看医生已经很不耐烦,提醒她快签字,“先做手术,只要好好康复肯定会好的!”

名字写得歪歪扭扭,像刚学写字的孩童。安冉心想,如果安升手术的时候爸爸还不能走路,还让妈妈去签字她肯定会崩溃。

警察来把妈妈叫走,安冉一个人坐在手术室外面,想替爸爸分担一点痛。

要把肉割开,把骨头合上,再往里钉入钢钉,这是她听其他病人家属说的,她没见过手术,会一直流血吗,血流干了怎么办。

泪珠沉甸甸地往下砸,砸湿手里的检查单,她不想让妈妈知道她哭过,拿袖子去擦,突然愣住了,眼泪落到一半,在空中打来个圈落到两个字上:

血型。

o型血。

安冉一动不动发起呆来,什么也没想,好像再回过神来就会发现是自己看错了。

今天白天生物课,刚好讲的是孟德尔遗传定律,冥冥之中仿佛知道她会在今天思考这个问题。

妈妈的公司之前组织体检,是o型血,安冉自己是b型血,爸爸怎么会也是o型血??

两个o型血怎么会生出来一个b型血的孩子?!

安升,对弟弟,弟弟是o型血,是对的,那为什么就她不对,她和弟弟长得那么像,他们肯定是亲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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