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和他的关系
双眼睛也不如之前纯粹透彻,倒显得眼珠过于黑浓,没了人气。
只是在看清她眼周一圈红的时候,那双眼睛颤了颤。
但最后,于望秋也没说出任何有关安慰、关心的话,只是将手里的东西递过来:“你的笔记本,落在我家里了。”
橙蓝se软皮封面的笔记本捏在男生骨突的指节中,牧筝桐垂眸盯着看了几秒,伸出手去接过,没有碰到他。
“谢谢。”
交接仪式完成,他也没了继续站在这儿的理由,轻声说了句“不用”后转身离开。
简婧看不下去,要叫住他问个明白。
牧筝桐赶紧拉回她,摇了摇头。
再三纠结后,简婧也只是叹了口气,抱住她拍拍背。
牧筝桐把脸埋在她肩膀,眼眶和鼻子同时开始发酸。
又想哭了。
牧筝桐人生中第一次逃跑c,用了身t不舒服当借口,徐老师看着她通红的眼圈一点怀疑也没有地同意了,还叮嘱她要好好休息。
同学都去c场了,她一个人也不想在教室待着,在外面转悠着转悠着就莫名其妙上了电梯,直接去了顶楼。
天台的门还是没锁。
或许是t艺节在即,经常有班级喜欢上来,借这片大空地排练节目,天台的护栏又是寒假刚加固加高过的,校方也就由着他们。
西程楼那颗李子树刚到花期,翠绿的叶间开满了r白小巧的花,大片大片缀在枝头,抖落在风里。
牧筝桐趴在栏杆上盯着看,静静地出神。
但是她没能一个人安静多久,就被对面天台入口响起的脚步声吵回了思绪。
来人穿着单薄的校服,衣摆在风里摇摇晃晃,贴着身t拉扯出紧绷的弧度。
他刚进来就抬眼,和她对视上后露出了有些讶异的神情。
……又是于望秋。
为什么又是于望秋?
牧筝桐几乎转身就想走,但又觉得这样做太像落荒而逃了,心中的气腾地一下冒出来,就那么僵y地继续站在原地没动。
于望秋或许也只是想上来吹吹风,没想到会在这儿看到她,明显犹豫了很久才慢吞吞走过来,在李子树下仰起头,语气认真:“需要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牧筝桐已经翻出栏杆,轻轻巧巧地跳下去,和他擦肩后站稳,立刻就要离开,当做没看见他一样。
但不过刚迈了几步,她又停下,深x1了几口气,颇有几分自暴自弃意味地开口:“你别在这儿待久了,还有十来分钟就要上课了。”
这次说完不再等他回答,牧筝桐终于快步离开。
脚步声在身后消失的时候,于望秋终于垂下头,看着面前被风吹落了一地的李子花,萧寂地立在那儿,像是被春风冻住了脚。
四月末的时候,桐江难得下了暴雨。
从窗檐坠下来的雨水快要把这一层的窗台冲塌,哗啦啦的声音灌满耳朵,纪铭终于彻底锁好窗,jg疲力竭地坐下擦擦身上溅到的雨珠后和旁边的人搭话::你带伞了吗?“
牧筝桐看他一眼:“带了。”
“那就好,我也带了,这么大的雨我怕咱们两个撑一把伞不够。”
身边响起了刷刷的做题声,牧筝桐没继续搭他的话,百无聊赖地写物理题。
“王叔今天来接你吗?”
“要来。”
“太好了。”纪铭找到救星一样凑过来撞她的肩:“捎我一程,李叔请假回家了,我今早本来想蹭你的车来着,结果又没赶上,打车来的。”
牧筝桐移开自己被撞了一下的肩膀,给习题册翻了个面:“那你怎么不继续打车回去?”
“哎,伤人了啊,有得蹭还打什么车?你不会忍心把我一个人丢在学校吧?”
戏太足了。
牧筝桐叹了口气:“知道了。”
没带伞。
下午放学的时候,于望秋站在教学楼门口的,目光从连成珠帘的雨幕转到从自己身边擦过鱼贯而出的人群上去。
大家都是三两成群的,没带伞的和带了伞的朋友挤在一起,说说笑笑地踩着水走了。
只有他像个异类、像个无处可去的游魂,孤寂地立在这儿。
他隐约记得今天白天的时候听人说过,接下来几天都要暴雨,不分白天黑夜地下,一时半会儿根本停不了。
他当然有办法离开这里。
去找老师、或者打电话给周叔。
但是不想。
算了。
打定主意后,他想就这么出去,淋回去,反正住的地方就在校门口,很快就能到。
刚往外迈了一步,身后陡然传来一道拉力,有人攥住了他的书包带子把他从即将侵袭过来的雨水中拉回去,这力来得太突然,于望秋一时没防备,真就踉跄地被人扯得后退几步,然后撞到了那个人的肩上。
橘子香萦上鼻尖。
心脏狂跳间,他愣愣转头,看到了同样有些呆滞地看着他的人。
是她。
“桐……”
“这个给你。”nv生的话吞没他刚吐出口的音,也提醒着他将未说出口的话收回去。
怀里被塞进一个冰凉的圆柱形物t,他低头看了一眼,是一把裹得整齐的雨伞。
依稀可以看出,上面的图案是小狗涂鸦。
他想递还回去,可是牧筝桐已经后撤开,没有看他:“不用还给我了。”
她说完就走,脚步匆匆地去到另一边。
就在教学楼出口的另一端,纪铭安静站在那儿,不过是瞥了他一眼后就撑开伞,和她并肩走了。
那么轻飘飘的一个眼神,像是同情像是怜悯,又隐藏着一点不甘心和势在必得。
于望秋没有追上去,继续站在原地,直到学校里的人已经所剩无几。
那把伞在掌心被攥得发烫,不像是能帮他摆脱眼下困境的救命稻草,更像是一柄悬在喉间的利刃。
可是舍不得丢掉。
也舍不得用、舍不得让它被雨水淋sh。
于望秋敛着眼睑,安静将她的雨伞护进怀中藏好,最后看了一眼愈演愈烈的雨势,再也没半点犹豫地抬脚,任凭冰凉的雨水将他整个人淹没。
于望秋不出意外地感冒又发烧了。
这周末的时候都还完全不见好,他戴好口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气息恹恹地出了门,准备再去医院开点药。
但是在家楼下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同样包裹严实、一身黑se打扮的人,黑眼圈很重,胡子也没刮,面se焦急地打着电话,但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就放下,叫他:“望秋!”
于望秋没法继续装看不见,停下脚步看过去:“舅舅。”
“你……”秋泽楷满脸担忧地走近了他几步:“你最近有没有、有没有见到你母亲?我一直联系不上她……”
“没有。”于望秋的脸被黑se口罩遮盖了大半,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没有多余的情绪:“我上次见她是在去年十月。”
那时候他还和桐桐在一起,不像现在这样,成了感冒发烧也不会有主人担心的弃犬。
于望秋没有阻止自己想她,偏偏这点权力也很快被面前的人剥夺。
“姐姐和你说了什么?她那时候看上去还好吗?有没有什么不对劲?从那之后她一直没再联系你吗?没有和你说自己去哪儿了吗?”